九川

【好茶】直男癌王耀和女权亚瑟

 送给新月，顺便祝情人节快乐。

直男癌王耀与女权亚瑟

 

 

1.

事情的起因，单位里的同事说相亲的时候遇到了极品。

 

薇薇安是个性非常独立自主的女性，在服装设计行业里有着把握前卫与时尚的敏锐感，步步高升没过几年就坐稳了设计总监的这把椅子。当然这一切都抵不过家中长辈催婚二字，年过三十三岁的张春花又名薇薇安，走向了相亲之路。

 

这对于亚瑟来说，真的非常有意思。

 

他很喜欢像看连续剧一样，听着薇薇安讲述她遇到的奇葩相亲男们，比如为了对付喜爱装逼假装阔气的吝啬鬼们，故意点很贵的食物，没还等账单飙到四位数的时候，他们脸色就开始变得发白言辞闪烁要求AA，最后她再特别爽快地丢下一叠人民币叫他们别动不动装X的时候，简直大快人心。

 

但当连载开到三十回的时候，女主角用前所未有的激动表情说道，“这回是真遇上极品了！”

 

 

2.

上海这个地方，相亲通常要选择不那么俗气，又不流于平庸的餐厅或者咖啡馆，不能挤在忙碌又吵闹的南京路上，也不要盘踞在自以为很小资情调其实全都是外地客的田子坊边。

所以薇薇安作为新时代白领女性，在与极品男见面的时候，约在了soho复兴广场上的爵士酒吧餐厅。

同样在场的，还有隔了一张桌子，躲在菜单后探头探脑的亚瑟。

 

“大概还有多久？“他忍耐不住，发了条微信问道。

 

薇薇安正补着妆，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伸起左手举过头顶，对着后方的人头比了比五分钟就到。

 

她今天的妆容非常精致，流行的Chanel红色系眼影搭配禁忌之吻12号，走的就是个女人味十足的成熟优雅风，再加上紧身包臀修身连衣裙，和亚麻色水晶毛衣链，处处散发着人民币的清香，一切都彰显着女主角花费了极多的心思来应对今天的相亲。

 

 

当时，李大妈是这么拉着她的手说的，“小花吾跟侬港呐，今个来的小男孩子真是青丝的不得了啊，而且人噶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现在自己开公司，不得了的诶，那办公室都在金茂大厦阿里的，家里头有车子有房子，好多小姑娘都欢喜的不得了。你现在也老大不小的了，要拎拎清，女孩子嘛，早晚要结婚的，晓得伐？乖哈，听姨的话，见一面，肯定欢喜的。”

 

薇薇安早就听烂了媒人嘴里的优质男评语，就跟答题套路似的，年纪大的叫做成熟，刚成年的叫做有活力，长得一般能称做一表人才，长得丑也吹成老实可靠，若是真遇到几个有车有房的大多又是些秃了顶又大肚子的老男人，其中二婚带孩子的骗炮老流氓不在少数。所谓的“好”听起来真是扎耳无比。

 

自从被爸妈逼着相亲，她已经摸索出一套成功的劝退手段，为了更好的侦探敌情以便于她当日的浮夸表演，她敷衍地点头答应，附带了一个小小要求：给张照片。

 

于是，昨天在美好的下午茶时间。

 

薇薇安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女高音，在封印了矜持二字之后，对着那张照片叫喊道，“这人我一定要见！”

 

 

 

3.

有多帅呢？

 

帅到可以无视李大妈说这男孩子已经见了一百多个女孩子的这句话。

 

于是仅凭着一张照片就春心荡漾的薇薇安，找遍衣柜里最昂贵的衣服，一件件翻来覆去地尝试着，同时不厌其烦地发着照片给亚瑟问他的意见。

 

“你为什么不问弗朗西斯，他的品味比我更好。”

 

“不行，他品味太gay了，我需要一点直男的目光。”

 

被打上公司仅剩的唯一直男标签，亚瑟苦笑着替她筛选了那些堆积成山的衣服。相亲，意味着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与认识，所以初次见面，美得让人感觉亲切与舒服，才有想要继续相处的欲望，太过张扬，反而望而退却。

 

时间在倒数，薇薇安深吸了一口气，她摁下了和亚瑟的语音通话，然后将手机塞到包里。她需要亚瑟的约会指导，以便应对一切突发状况，对于即将出现的钻石王老五，她有着势在必得的渴望。

 

“诶，您好，请问是张小姐吗？“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她抬起头，那张比照片里还要精致的五官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是王耀，今天来和你见面的。”

 

怦然心动的第一眼。

 

 

4.

 

王耀，人大法律系毕业，开了间私人律师事务所，在上海这地方混得风生水起，业界名声极好，极有少败诉案件。有房有车，年轻，帅，未婚。

 

无论是哪个条件，都会让人思考这样的男人怎么走上相亲之路的。而没过多久，所有问题突然就水落石出了。

 

 “张小姐，你的口红太艳了吧，我不喜欢女人画这种大浓妆，素颜不是挺好的吗，像刘亦菲那样就很不错。”

”你这裙子是不是太短了，女人穿的这么骚可不好。“

“最快能年底结婚，我妈比较想早点抱孙子，哦，对了，怀孕要去做B超验验性别，女孩子的话我们家是不要的。“

”听说你是在服装设计公司上班的吧，我希望结了婚你就别工作了，在家带带孩子比较好，女人一天到晚出去抛头露面容易丢脸。“

”看你的包平时消费挺高的吧，我不喜欢那种拜金的女人，结了婚还是朴素点比较好。“

 

”哦，我妈肯定是要和我们住在一起的，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得多多孝顺孝顺她，做做家务活什么的，手脚勤快点，我妈个性好，你们相处肯定很容易，真吵起来了，让让她，和老人家置什么气呢对吧。“

”还有我平时接案子之后工作时间不固定，别有事没事给我打电话，明白了吗？那种喜欢查岗的女人最小家子气，一点三从四德的本性都没有。“

”哦，对了，你是处女吗？“

 

”够了！“薇薇安的表情终于在一长串刺耳的问话中崩塌了，她控制不住的把桌子上那杯水泼向了对面的男人身上。

 

而王耀只是停住了张合的嘴唇，眼神里没有半点惊讶，镇定自若地拿起纸巾擦了擦湿透了的脖子，可惜头发湿漉漉的，只能用手揪了揪发丝，随后表情漠然地说道，”张小姐，你真的很没有教养。“

 

”到底是谁没有教养？“薇薇安显然动怒了，也许是落差太大她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外表如此俊美的男人，竟然像只没脑子的毒蛇说着愚昧肤浅的话语，”你简直就是那种无可救药的直男癌！“

 

”那你是泼妇吗？在公共场合随便发飙，用不了多久，那些在街头打小三的疯婆娘就有你的身影了吧。“

 

”你说什么？！“

 

”介绍人夸得跟真的一样，我看，不过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还自以为能够攀龙附凤的老女人。“王耀站起身，将那张纸巾轻轻地扔到女人面前，他毫不留情地还击，仿佛置身在法庭一般。

 

而正当他以全胜的姿态要离开的时候，手腕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牢牢攥住，他抬起头，只见一个紧紧皱着眉头，表情非常严肃的金发男人，用着严厉而不容拒绝命令说道，”请你给这位女士道歉。“

 

”道歉？你在开玩笑吧。”王耀退了一步，试图甩开了男人的禁锢，可是那股巨大的力量让他无法挣脱，些许的慌乱令他提高嗓门，大声命令道，“快放开我！怎么拿水泼我还不够？信不信我叫警察过来！”

 

“警察？呵，先生，你应该清楚为什么她这么做。从你坐下来到刚刚，你嘴里的每句话都极度不尊重薇薇安，在你的思想里，女人不过是个能拿来生孩子的物品，你来相亲不是想寻找爱情也不是稳定的婚姻，不过是找一个机器，一个物美价廉能够伺候你的机器。从你一张嘴，那自以为是的态度，和愚蠢至极的要求，无论是哪一点，你都配不上她一分一毫。你喜欢物化别人，用高价商品的态度去要求别人，可惜，在我的眼里，你比那些地摊货还不如。”

亚瑟铿锵有力地双眼注视着他，振振有词直截了当。从他听到电话里那些让人咋舌的对话，再到亲眼见到男人趾高气扬的嘴脸，原来，如此漂亮的面孔也不过如淤泥一般恶心得令人反胃。

 

”哦，我听出来了。你们两认识的。“王耀嘲讽地笑了，他盯着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金发男人，说着这些正义言辞，还不是想逞能当护花使者。

于是他抬起左脚迅雷不及掩耳的踢上了男人的肚子，然后干脆利落的抽出自己的胳膊，讥讽十足地说道，“有空在我面前做个十足的绅士，还不如好好安慰自己的女人。既然都有对象了，还来相亲。真的好笑，浪费我的时间。“

 

亚瑟被猛踢得有点踹不来气，见到对方说完话转身离开，便立刻站起身想追上去，还没走到门口，却被薇薇安叫住了。

 

”算了……我不想管他了……“

 

亚瑟回头，见到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低垂着头，隐隐约约只见那伤心的脸庞上盈满了泪水，他捏紧掌心，火气没来由的冒上来，可还是忍耐住，静静地坐到了她的身旁，他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只能怀里拿出干净的纸巾递到她的面前。

 

“喂，亚瑟，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女人。“

 

说出这话的薇薇安已经褪去了平日里雷厉风行，虎虎生风的大女人模样，在公司里显得不近人情的她，此刻却失落得像个孩子。是的，她或许不渴望婚姻，但也期待着爱情，在屡屡碰壁之后，再坚定的内心也会增生出自我怀疑的胚芽，在那颗如铜墙铁壁的心上兀自生长，直到投下巨大的阴影。

而王耀，就像是一夜冒出来的通天藤，在相亲的路上熠熠生辉着，在她以为能够触碰终点触碰爱情的时候，却将期望毫不留情地击碎，然后彻底的崩塌成难堪的现实。

 

”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人。“亚瑟心疼这样的薇薇安，他欣赏她在工作上一丝不苟，认真负责的态度，欣赏的是那种自信自强，毫不怯懦的个性，更欣赏她在相亲大作战里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模样，绝不是现在这个，杂糅了委屈，伤心，自卑和痛苦的女人。

 

”你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有着让人羡慕的能力，有着优雅的谈吐和教育，美丽的外表，无论是哪个方面，都要胜过方才的男人，你不需要为他嘴里说出来的污言秽语而难过，你该认清自己的优秀，明白吗？“

亚瑟的话语极为诚恳而坚定，他的体贴打动了身边的女人，那些流露出的委屈一涌而出，让她无法抑制的转过身子，将脑袋埋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然后放声大哭。他感受着衬衫上的湿润和那颤抖的身体，一边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肩膀，一边用着低沉的语调不断地安抚着她，任由着女人抒发着这些年的委屈。

 

“我根本不想去相亲……”

“我并不是不想结婚，我想恋爱，想找到一个宠着我的人……”

“我也不想看到身边的人成双成对了，我也想找个男朋友，在我生病，难过的时候，都能陪着我 ……”

“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说，为什么这么久了，连个喜欢我的人也没有呢？”

 

在漫长的啜泣之后，薇薇安终于抬起头，眼妆因为哭泣早已晕开，表情带着疑问，她沉浸在情绪里，却也理智着，没法含糊地跳过这个问题。

亚瑟能把她夸得天花乱坠，可是她却心知肚明自己的份量。她的外表是伪装的硬壳，她需要有个人来肯定她的力量，然后支撑着她，更有勇气地闯荡未来。

 

总有人说在遇到爱情前，你要等。

 

可是，等多久？

等一辈子吗？

 

她没有听到答案，以为自己要孤独终老了。

 

但，那时，一个不期而至的吻落在了额头，告诉她，你是幸运的。

 

 

 

5．

 

亚瑟和薇薇安交往了。

 

比任何时候都要特别的一段关系。

 

他们是同事，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现在变成了恋人。他没有细细分辨在表白时到底是心疼占据了他的逻辑，还是爱情造就了他的冲动，总之这段恋爱一锤定音，在他作为白马王子解救薇薇安公主的时候，之前的相亲故事就这样悄然完结。

 

而之后，便是羡煞旁人的虐狗时刻。

 

亚瑟是个公认的好男友，他秉持着在每段恋爱中的绅士和体贴，从不错过她的低潮时刻，牢记所有的节日和纪念日。尽管不善于哄人，却不吝啬于昂贵的礼物，按照弗朗西斯推荐的约会流程，他总是会用最美好的烛光晚餐，给予女友浪漫的每一天。

 

除了在床上会因为太过熟悉而感到尴尬之外，他们并没什么问题。

这样愉快而轻松地相处了快一年的时候，薇薇安有天突然对他说道，”你要见见我爸妈吗？“

 

他在中国生活了好多年，见父母的含义他一清二楚，这是一种委婉的结婚暗示，亚瑟愣了好多秒，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向弗朗西斯诉诸这件事情的时候，对方并没能get到他的心情，只是干脆地抛给他钻戒品牌的推荐单。他一个人游荡在卡地亚和蒂芙妮两天后，下了一笔最贵的支出。

 

他那时好像意识到，自己并不想结婚。

 

支撑婚姻的，是责任感吗？

 

他愿意照顾薇薇安一辈子，让她幸福。

 

那到底，少了什么？

 

 

 

6.

 

王耀和亚瑟的第二次相遇，是在年会结束之后。

 

冬天的午夜，唯有酒吧门口是喧闹无比的，淮海中路上，一群群散场的人们在店门口做着最后可有可无的寒暄，他的怀里搂着喝了太多基本醉晕了的女友，在路口他招了辆车，刚把女友抱进后车座，一个喝得东倒西歪的男人就直直地撞到车前盖上了。亚瑟把薇薇安的腿扶正，然后躬着腰从后车门退了出来。此时司机下车拍拍那个摇摇晃晃的醉汉，问道，“喂兄弟，别挡路好伐。”

 

“呃……快……送我回去……”那个醉汉胡乱地挥着自己的双手，双眼微眯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嘴里含糊地反复说着回家回家。

 

“这位兄弟，我车子载人了，我要不送你去旁边那辆车吧。”司机见哄不走醉汉，只能挪着动了，亚瑟见这架势要耽误很久，于是跟着上前想帮帮忙。没想到一凑进，这夜色里的霓虹灯光照射在那人的脸上，一张俊美而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王耀。

 

那白皙的肌肤泛着醉酒的红晕，双眼迷离而朦胧，衬衫的纽扣系得松松散散，与其说是喝得酩酊大醉倒在这里，更像是大干一场的虚弱无力。

 

亚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这么想着，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止住了司机的步伐。

 

“这朋友我认识，要不你就把他放在我们车子吧。”

 

他像抱薇薇安那样把王耀放在后车座的时候，却意外地被拉男人拉住了，对方呢喃了两句，好像认错人了，双眼阖上二话不说的亲吻起他的耳垂，火热而暧昧，环抱着他的脖子上的手渐渐收拢，司机从后车镜上看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亚瑟尴尬地赶紧把人推开，急急忙忙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哈哈，醉酒的人都这样，我经常开车，还有姑娘喝醉了对着我就亲呢。“司机调侃地笑着，却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出神地盯着后车镜。

 

 

 

7.

送薇薇安到家之后，王耀已经不醒人事了，他问不出地址，只能把人带回自己家里。当他背着王耀一路艰辛地抗回沙发上，心里止不住地嘀咕着，见这小子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和薇薇安差不多的身形，体重可真是不轻。

 

他喘着气拉开冰箱门喝了一瓶矿泉水，然后从卧室里抱了层毯子盖到王耀的身上，沙发床不宽不窄，睡得刚刚好，男人蜷成一个团，安稳极了。

 

此刻，亚瑟突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8.

清晨，揉着酸痛的脖子，王耀撑了个懒腰慢悠悠地睁眼，但一个哈欠还有打完，他就发觉这个房间并不是他自己的，可还没等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醒啦？“

 

”额……“王耀回头，看到眼前站着个穿着居家服的外国男人，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是谁，手上拿着杯水，递给了他，或许脑子还晕晕沉沉的，他停顿一会儿，还是接了过去一饮而尽，思维这才慢慢清明起来，”昨天是你送我回去的？“

 

“恩，你倒在车子上了。”

 

“哦，谢谢你啊。”王耀咧着嘴礼貌地笑了笑，揉了揉凌乱的头发，身上依旧套着昨天的衣服，肌肉和骨头都是轻松的，看来醉酒后并没有遇到颠簸，应该是碰到好人了，“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喝得太多了，虽然找了代驾，不过那时候已经分不清方向了。总之谢谢你了。”

 

“恩，不客气。“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一会儿还要回公司。“王耀看了眼手表，又望了望眼前欲言又止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这人情我记下了，这是我联系方式，以后有事直接可以找我帮忙。“

 

王耀并不想叨扰对方，人情债自有该还的出路，他拿过沙发上的西装抱在手上，正要道谢着离去，只听得亚瑟没有情绪的声音，”你不记得我了？“

 

”啊？”

 

 

 

9.

 

当王耀从那么多琐碎的回忆章节中翻阅出并不愉快的那一段，他的表情已经从方才的感激，变成了一种不知所谓的客套。

 

他注意到茶几上那副相框，表情又微微缓解了两分，脸上浮出了淡淡的一抹微笑。

 

“恩，记起来了。”王耀懒得去揣度亚瑟这一刻的心思，总不至于睚眦必较到一年前的事情还要揪着不放吧，但他又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其实吧，你俩挺般配的。“

 

张春花，这名字他还能有印象，全赖他妈千叮咛万嘱咐，在见面前整天提醒要优待的女性之一，怎么怎么好他也记不清了，但那天的场面混乱地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抓着他胳膊，厉声厉色地教育人的亚瑟，让他心悸了好半天。或者是太不愉快，反而刻意去忘掉男人的面孔了，现在，一点点地，因为回忆的涌入，开始有点当时的慌乱了。

 

”怎么？你还想说什么？要我道歉吗？“王耀假装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他往沙发上一靠，也不避开，就这么直视着站在眼前的亚瑟，可是向来锐利的他绝不会放过每个机会，当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这间房间的每个角落时，后方的桌子上那个蒂芙妮的纸袋子吸引住了他。

 

“不然，就是谢谢我的咯。“王耀抱着手臂，嘴角泛着虚情假意的笑容，他指了指那袋子说道，”结婚了呀，还挺快。需要做财产公证吗？我很擅长哦。“

 

”不，还没有求婚。“

 

王耀听了煞有介事地说道，“那我劝你尽快，那种相亲的女人，可等不了多久。“

 

“什么叫那种女人？你说话为什么总是这么难听？“亚瑟最讨厌这种阴阳怪调的说话语气，尤其是明里暗里优越感爆棚，还喜欢踩低女性的男人。

 

”怎么，我才说一句话，脾气这么爆啊。“王耀乜斜着眼睛，嘴角讥诮着笑着，根本不把亚瑟的怒气放在眼里，”是不是又要边骂我直男癌，一边泼我水了是吗？“

 

”你！“亚瑟见男人不当回事似的无赖模样，皱紧了眉头，他习惯性地掏出口袋的烟，利落的点上，长长吸了一口，才说话，语气里冷冰冰地没有任何温度。

 

”你直男癌？不，你连直男都不是。我说错了吗，王先生。“

 

 

 

10．

人和人打交道的会晤才能叫相遇。

 

那如果是单方面的瞥见，又或者是窥探呢？

 

亚瑟有一个朋友叫弗朗西斯，说是狐朋狗友，但关键时候也很靠得住，对方是个男女通吃没什么节操的货色，又会靠脸吃饭，男女朋友一波波的换，炮友一层层地扑，从不缺新鲜。有时候闲得没事，他就拖着亚瑟去酒吧喝喝酒。顺便打打野食。

 

那天他们去的是一家gay酒吧，上海这地方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地标出基佬二字，只是圈内人心知肚明这地方，除了一小撮不明真相的普通人外，大部分在这儿盘踞的都是熟悉的面孔。

 

亚瑟在这儿，见到了王耀。

 

他对这个俊美异常的中国男人印象很深刻，也和弗朗西斯吐槽过几个月前遇到一个特别奇葩的极品相亲男，不过也亏了这家伙，不然他不会和薇薇安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而眼前见到的，绝不是那个在餐厅里宛如毒蛇一般，伶牙俐齿，自以为是的嚣张男人。亚瑟注视着王耀在舞池里热情地扭动，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同伴的身上了，毫不压抑自己的欲望和激情，和此前判若两人。

 

”那个人是？“

 

弗朗西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说道，”他啊，王耀，圈子里挺有名气的，好多人都追他，不过他只打炮不恋爱。“

 

”这不是和你性格一样？“亚瑟调侃着，挑了挑眉毛，他熟悉老友的个性，这种属性相投的估计早就滚上床了吧。

 

“没呢。”弗朗西斯似乎有点惋惜，表情略微哀怨地说道，”他说嫌我吊大。“

 

“哈？”

 

 

11．

一个gay去相亲意味着什么？

 

亚瑟把这个话题抛给薇薇安的时候，对方立马接住，毫不犹豫地回复道，“和我一样，父母之命。”

 

“如果不愿意呢？”

 

“依旧和我一样，搞砸它。”

 

 

 

 

12.

 

亚瑟在此之前从没想过，王耀是故意要搞砸相亲这回事情。

 

现在想来，那些表情，言语多少都有些浮夸做作了。可是难听的话语挂在女友身上，他没办法靠理智分明理由，人只为善恶出头，无论因为什么，为了自己而伤害别人，都是无法原谅的。

 

 

 

13.

 

“对啊，我不是直男，又怎么样了呢？”王耀笑了笑，他靠在椅背上端直了身体，神态缓和，比先前轻松，“你现在挡在我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必不是来纠结我的性取向的吧。有话直说吧要不。”

 

亚瑟咬唇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像你那样表现地很过分，然后让对方很讨厌我……“

 

亚瑟尝试过说些什么一定要生男孩子的话，可是薇薇安听了一顿爆笑叫他别动不动说网上的段子，害得他没办法……

 

王耀盯着他打量了片刻，伸手要了根烟，点燃之后熟练的夹在指尖，”你想分手对吧。“

 

”额……“

 

”买了钻戒又想分手，你恐婚啊？“

 

“不是……我不恐惧婚姻，我只是……“亚瑟无从辩解，他清楚抗拒的问题绝不是婚姻上，而是在一种无法描述的感情上。

 

”哦，我懂了。“王耀深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烟圈，”这个忙我不帮。想用委婉的方式分手，做梦呢是吧。要分手，就直截了当地说出口。“

 

“可你……”

 

“我和你不一样，明白吗？”王耀站起身，把烟蒂在烟灰缸拧弯了腰，他用食指弹了弹亚瑟的脸蛋，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位先生，你还记得说你说过的话吗？”

 

王耀的气息融合了浓烈的烟味，说的每一句话都飘在眼前，带着特别的味道，提醒着他，嘲讽着他，

 

“别做个连地摊货都不如的人。“

 

 

 

14.

 

弗朗西斯当然不会和亚瑟说实话，他追了王耀很多次。可对方用最近看到老外就想打他一顿的理由拒绝了他。

 

听闻以前也是有外国炮友的，怎么好端端得就变了呢。弗朗西斯百思不得其解。

 

 

 

15.

 

王耀三个月后再见到亚瑟的时候，没想到对方真的找他做财产公证了。高大的身影旁伫立着一个小鸟依人的女人，在会客厅等了半个小时。

 

女人见到他的时候还有几秒的出神，但很快镇定下来，自我介绍道，”王先生你好，之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恩，张小姐，我知道。“

 

女人见他态度温和，松了口气，挽着亚瑟的手微微地松开，浅笑着说道，“你的事情，亚瑟已经和我说了，我们这次过来是想咨询一下财产公证的问题。“

 

”哦，没问题，你们先进来吧。“王耀打开办公室的门，微笑着迎接着他们，他在工作中向来如此，顾客至上，他再有脾气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在两位相继入座后，他倒了两杯白茶递给对方，说道，“财产公证通常是为了解决离婚后的财产纠纷问题，当然也是为了更好的协调婚前债务和权利归属等等。一般呢，找我们律师，可以给你们提供有效地帮助，顺利完成公证。不好意思，在开始之前，我得先知道你们的姓名是什么？”

 

“我叫张春花。”薇薇安非常羞耻于讲出自己的中文名，通红着一张脸蛋小声地说出口。

 

而身边的亚瑟倒是冷静稳重地说道，“Arthur Kirkland（亚瑟，柯克兰）“

 

“哦。“王耀朝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好，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们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那语气看似平淡无奇，却好像蕴藏着数不胜数的情绪，王耀的视线牢牢地盯着亚瑟，仿佛只对他一个人说话。

 

亚瑟，你准备好了吗？

 

 

 

16.

王耀站在洗手池的后面，看着亚瑟在冲洗自己的脸庞，他冷漠地开口，”怎么又决定结婚了？“

 

”恩，我觉得，还是只有我能给薇薇安幸福。“

 

”幸福？“王耀偏头忍不住讥笑了一声，”你都不爱她，说什么幸福？“

 

 

 

 

17.

 

”好的，谢谢你了，王先生。一共需要多少钱，我们去前台缴费好了。“薇薇安仔细地听完王耀的每句话，神态和缓轻快，或许是快要成为新娘，眼角总是藏不住愉悦的马脚。

 

”大致的条约和内容已经商谈的差不多了，费用嘛，先不用着急。“王耀从办公椅上站起来，他绕了一圈走到两人的身后停住，然后弯下腰，将头靠在两人中间，左手搭在薇薇安的肩膀上，右手绕在亚瑟的脖子上，语气轻松地看着薇薇安，说道，”有件事情你需要知道。“

 

他停顿，然后歪过头，将那只绕在亚瑟脖子上的手往自己一拉，然后猝不及防地吻住他的嘴唇，毫不犹豫地将舌头挤到对方的口腔里，堂而皇之的在他的女友面前，狂放的接吻。

 

直到凶狠的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18．

 

“我之前就说了，她日后肯定是要上街打小三的。”王耀肿着张脸嘴里含着一大块冰块。

 

亚瑟坐在他的对面，手机像疯了一般不停地震动，可他无动于衷地陷在沙发里，双手抱着头，颓败不已，一言不发。

 

“喂，讲两句话行吗，你出的烂主意好吧。我还顺便挨了个巴掌，能不能给点反应啊。”王耀摇了摇男人，可对方偏偏稳如大山，和死鱼没什么两样。见状，他只好叹了口气，心想着早知道就不赚那笔钱了。在厕所里听到那个蠢主意时候他几乎想敲开男人脑袋看看他的脑回路，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假扮直男癌已经够极品的了，没想到直男们是真的不可理喻。

 

可惜啊可惜，万恶的金钱总是让人直不起腰杆来。助纣为虐，实有苦衷啊。

 

“我之前就和你说了，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有什么不好。反正都是要难过的，你看，人家现在都快被你搞疯了，说不定还得上网发个吐槽什么的，内容就是英国男人是不是说gay就gay了。“

 

王耀不是调侃只是觉得跟看戏一样，原来存在于偶像剧的白菜剧情，主角双方打死不说，拐着弯处理事情，非要闹的无可挽回才后悔莫及的傻逼们，真的有。

 

眼前就是一个。

 

王耀实在是懒得理他，坐在老板椅上愉快地转了个圈，嘴里吐出那块含软了的冰块，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双手高高举起，他笑着说道，“我是她，以后一定会很开心。”

 

“她啊，我第一次见她，就知道，那种姑娘一定是会嫁给爱情的。”

 

 

19．

王耀见了一百多个姑娘了。

他下定决定不去结婚，可现实又不允许他出柜，这道选择题逼迫他像个挑三拣四的超市管理员，在相亲市场上勇猛作战。

 

有些女人的眼睛里是暗淡无光的，把自己当作明码标价的商品，从不需要等他开口，慌慌张张地问起车房存款，然后再急急忙忙地推销自己。

于她们而言，婚姻，是一种生存手段，一个更好生活的台阶。

 

有些女人的眼睛充满着小心翼翼，过于内向又怯懦，无论问什么都没自己的想法，好好好后面只会跟着恩恩恩，永远等到回家之后才能收到一条不清不楚的回复，大概那条回复也是父母长辈们的产物，而自己的意见从来都没人关注。

于她们而言，婚姻，完全搞不明白，稀里糊涂的就嫁人了。

 

还有一些人，眼睛里有明亮与自信，有不甘和愤怒，有主张有见解，会主动但也懂得分寸。

王耀看到这样的人总会想到自己，而她们的无可奈何却需要靠他骂醒。

 

相亲根本不适合这样的姑娘。

 

所以，快滚吧，来这里挑什么牛鬼蛇神。

 

 

 

20.

 

”兔子不吃窝边草，懂这句中国谚语的意思了吧。“弗朗西斯端着酒杯嘲笑着，他可一点都不心疼亚瑟。

 

今天亚瑟拉着他出来喝酒，从八点坐到现在，就没见他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把酒一瓶瓶的往胃里头灌。

想想也能理解，这段时间里，亚瑟在公司里饱受着各种非议。因为先前喜帖都发出去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薇薇安没有跟任何人解释就递交了离职申请，她一直都是骄傲的有自尊的，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后，躲在家里伤心了一个礼拜，谁的面都没有见，再之后就是一张空了的办公室，薇薇安选择不再理他，毫无声息地，干脆利落地与他分手了。

 

再之后，亚瑟是渣男以及骗婚gay的传言甚嚣尘上，全然颠覆以往好男人的形象。以至于连公司的HR都和他谈了一小时，无外乎两层含义，一管好自己，二管不好趁早滚蛋别影响公司形象。

 

可亚瑟的颓废和失落并不是因为这些苛责，他心里知道自己该承受这些。只是，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王耀的话。

 

”以前有人跟我表白，我都说直接说我没感觉不喜欢你，有时候严重点我还加上你太胖了先减肥吧否则我都不想看你。我朋友说我讲话太难听了。可是呢，如果你用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什么工作太忙，最近没什么心思，家长不同意……就会给对方一种不清不楚的感觉，甚至一部分自我良好的人还觉得挺有机会的。其实只要不和对方在一起，那么哪种说话方式，伤害程度都是一样的，我喜欢直接说出原因，对方要哭要难受都是他的事情，至少他可以迅速地走出来，然后尽快地投入到下一段去。“

 

亚瑟一直以为他是薇薇安的护花使者，是终结她相亲的命中之人。但他根本就搞不清自己的心，本来他可以用朋友的身份去照顾她，却自以为是的给了她爱情。他给的了吗？他只不过是比之前那些奇葩男们更加愚蠢地伤害了她。

亚瑟愧疚却无能无力，他唯一想道歉的人已经远走高飞了，或许带着对他的恨意和痛苦吧，躲到再也见不到的地方了。

 

”喂，老兄，你继续喝你的，我看到一个熟人，我去找他聊聊哈。“弗朗西斯放下杯子，探头探脑地望着从门口进来的身影。

 

王耀穿着袖口镂空的骚气T恤，换了个略长的发型，再过几天能扎辫子的那种，一屁股坐在吧台前，和酒保小哥调了个情，咬着鸡尾酒上的柠檬眼睛微眯扫视了全场，琢磨着今天该挑哪个带回家玩玩。

 

而没等他绕过半周，弗朗西斯笑得蠢萌又灿烂的脸蛋就绕到他面前了，”诶，听说……你最近又接受老外了？那考虑考虑我呗？“

 

 

 

21.

亚瑟喝了很多，对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但他醒来的时候，立刻感觉到，躺着的绝对不是自己的床。

 

“喂，醒了啊。“睡他旁边的是半裸的王耀，男人揉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就下床捡起地上的T恤套了上去，然后打着哈欠说道，“你昨晚喝多了，我就把你捡回家了，还个人情而已。”

 

“哦……谢谢了。”亚瑟挠了挠头，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没了，赤裸着身体，连条内裤都没有，尴尬感油然而生，问道，“诶？我衣服呢？”

 

“你吐得稀里哗啦，我都丢洗衣机了。“王耀不以为然的说。

 

“额……”

 

“额个屁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直男都在想什么，看你个吊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能把你上了不成。”王耀见到亚瑟吞吞吐吐就明白他脑子里想什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亚瑟有点尴尬地回道，“我听弗朗西斯说过，你不喜欢吊大的。”

 

……这家伙是不是在故意炫耀什么？

 

王耀心想。

 

 

 

22.

 

亚瑟和王耀的五六七八九次见面，都是在同一个地方，王耀的事务所里。

 

“你确定要把这栋房子转让给她？”王耀反复问了好几遍，这房子的地段可谓极佳，放中介公司早上挂牌下午就出的良品，可亚瑟二话不说就说要转让房子。

 

“恩，她一个人在上海飘着，没有一个安稳的居所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老哥，现在房价多贵你知道吗？我买的房子到现在贷款都没付清。“王耀当然不是一个钻石王老五，他虽然看似年轻有为，开着私人律师事务所，可前期投入太多至今还没回本，早些年在企业当顾问赚的钱全被他拿来砸首付了，不过嘛相亲市场，抬一抬，吹一吹，他就飘到青年企业家中年富一代的地位了。

 

“还好吧，没法儿和伦敦比。”亚瑟轻描淡写地说道，“而且我以后也不会在上海待了，留着房子也没什么意思。”

 

“你要走了吗？” 

 

“恩，我申请了调回总部。”

 

王耀愣住，他看着亚瑟那张渐渐恢复往日平淡的面容，心里涌出一点意味不明的情绪，然后又假笑着疏散开，语气恢复他惯用的调调。

 

“挺好的，绕了一圈，还是洋妞好吧。”

 

“别这么讲话。“亚瑟皱着眉头打断他，用手指弹了王耀的额头，“老学什么直男癌，像个笨蛋一样。“

 

”你以后也没机会听了。白痴。“

 

 

 

23.

 

听说亚瑟要走，弗朗西斯也挺舍不得的，他俩是一起从总部调到上海的老熟人了，这地方多好啊，灯红酒绿的，要他放弃这花花世界，他才不乐意。

 

可亚瑟这人死脑筋没办法，分了个手悟出一堆人生哲理就算了，还打算搞什么回老家重新再来的路子。

 

算了算了，管别人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啊，泡不到王耀好气啊。

 

 

 

24.

 

王耀不爱灌人酒的，尤其是亚瑟这种酒品一塌糊涂，喝多了就吐得稀里哗啦，然后哇啦哇啦讲一大段英文的人。

 

可亚瑟明天就要走了，晚上就趁势搞了个小的离别宴，王耀还蛮惊异自己也能混在邀请名单上，可到包厢一坐下发现全是熟人，厉害了，所谓的离别派对一共四个人，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新恋人，亚瑟还有他。果然那样闷骚又无聊的个性，没几个朋友。

 

王耀松开了衬衫的一扣，他这一套精心装扮看起来有点愚蠢，下午特地推了个事儿跑到理发店弄了两个半小时的造型，以便于他艳压全芳，没想到是这么个破烂阵容，杀鸡焉用牛刀，何况根本就没有对手。

 

亚瑟看不出来王耀的用心，可弗朗西斯看得出来，从头到尾很不满地盯着他，王耀眨眨眼，虚情假意的笑着，装作我什么都不懂的人渣模样。

 

不过他们两个，倒是齐心协力的把酒给亚瑟满上了，等把金发男人灌得差不多的时候，弗朗西斯才爆发了出来。

 

”原来你是因为他！“

 

王耀露齿会心一笑，撑着下巴，朝他眨眨眼睛，无辜又做作，接着嘿嘿地笑了两声，此模样无非是装聋作哑不置可否，对方也拿他毫无办法。

 

弗朗西斯看了眼晕倒在一旁抱着椅背胡言乱语的亚瑟，叹了口气，拉着恋人站起身来，“喂，你负责送他回家。别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嗯嗯，再见，路上小心，”王耀看着懂事的弗朗西斯，心想着，这家伙也挺可爱的，有点可惜了喂。

 

 

25.

 

“是我的方式错了吗？我只是想不去伤害她，不想她流泪而已，”坐在椅子上垂着头的亚瑟终于开口说道。

 

王耀鼓着受伤的脸蛋还不忘叼着香烟说道，“喂，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女人在想什么啊，她要是不是你不去伤害她，她需要是是你爱她。明白吗？你不爱她，却娶了她，这才会让她痛苦的好吗？”

 

“你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会懂这些？”亚瑟抬起困惑的额头，眼神里充斥着好奇和认真。

 

“嗨。”王耀吞吐出一管烟圈，被扇巴掌的左脸指印根根分明，却毫不影响他的作态。反复的吞云吐雾，萦绕在亚瑟的眼前只有刺鼻的烟雾，和越发冷淡的眉眼，直到听见王耀习以为常地答道，“你不是我。”

 

 

 

26.

 

“你可以接受我永远不带你见我的家人吗？”

 

“不好意思……我以为，抗到最后，大家都会坦白的。“

 

在这圈子里渴望爱情的基佬们，有着不可思议的天真。

 

王耀和最后一任分手之后，悟出了一个道理，他不适合爱情。

 

 

 

 

27.

王耀看了亚瑟一整个晚上。

 

睡着了的男人很安静很乖巧。白日里的他，多有一种矜持和谨慎，当遇到看不惯的事情，立刻挺身而出，从不退缩畏惧，又很有男子气概。

 

王耀总会想起刚认识的那天，对方那钻在身上的讨伐目光，太正义，太有力量，让他回想了好几个月。

他见惯了官司场上的虚与委蛇和插科打诨，好像许久没感受过这种炙热的焦灼感，一种想要占有的欲望油然而生，但慢慢的，又压回了骨头里，只有偶尔听得滋滋的声音。

 

不适合爱情，又不代表，遇不上爱情。

“你啊，走的也太快了。唉，好像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王耀叹了口气，趁着这个仿佛无尽的夜晚，一而再，再而三，不知疲倦地亲吻着那个睡着的男人，小声地祈祷着，

 

“希望，你也能够嫁给爱情。“

 

 

 

END.

 

 

199.

 

今天见第199个相亲对象，王耀觉得自己照这个趋势下去，应该能上吉尼斯纪录了。

 

他坐在咖啡馆里，看到那个打扮得极为漂亮的女人面色含春地看着他，深吸了口气，喝了一口水，说道，“姑娘，你的学历太低了吧，这是什么？二本也能在上海混了吗？”

“你的职业是公关啊，是那种陪酒睡觉的吗？”

“我说你这指甲怎么涂得那么稀奇古怪的，也太丑了吧。”

”你这眼角挺开的，是不是整容的啊，我是不能和整容女结婚的，万一生出来的小孩太丑怎么办。“

“对了，你这打扮不会做家务活吧，我们家里女人是必须要做饭的，一日三餐一顿不拉，每顿至少三菜一躺，现在外面地沟油多，在家里吃放心点，你要不会做就赶紧去学，饭都不会做，你怎么嫁得出去。”

“还有，你是处女吗？”

 

“够了！”向来娇生惯养的女人自然受不了这番侮辱，还没等他问完，一杯水就泼了上去，王耀以为这次又要展开熟悉的剧本，连纸巾他都准备了两包，却没想到身上干干净净，正当他疑惑着什么情况的时候，身前却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金发的男人，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说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许这么讲话！“

 

 

 

REAL END

 

 

58.

 

”我都把亚瑟送到你嘴边了，你都没吃？！“

 

”你眼睛是瞎的啊，没看到他上飞机那嘴巴都是肿得吗？“

 

”王耀，你真的是个怂比，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我他妈的是个零号怎么强上啊，你智障吗？我总不能含石更了骑上来吧。“

 

”这个厉害了，你不考虑在我身上试试吗？“

 

“试你一脸！”

 

“来嘛，试我一脸，可以的。”

 

“臭流氓……”

 

YEAH, IT IS REAL END.